香港故事 | 中国现代舞之父曹诚渊

本期为您讲述“中国现代舞之父”曹诚渊，他1979年创建香港首家现代舞团；1985年，来到北京舞蹈学院教授现代舞课程……此后30多年，游走香江两岸。如今，他领导香港、广州和北京三个现代舞团体，希望用现代舞作为香港和内地文化交流的桥梁。然而，出生经商世家的他，为何迷恋现代舞表演？为何从香港不远千里来到内地普及一个小众的精英艺术？

如果一座城市，只有娱乐是肤浅、可悲的，它必须建立自己的文化金字塔。

——曹诚渊

某种程度而言，现代舞的发展，反映出社会的进程。它是一种指标式的艺术，因为它能直接体现人们的审美趣味。它不像流行歌曲那样被广大的底层民众传唱，它的出现，便带有某种“门槛”。

曹诚渊是北京和广州“现代舞周”的发起人。这位中国现代舞的启蒙大师奔波于香港与内地三十多年。而作为一个香港人，他为什么从八十年代初就开始致力于中国内地的现代舞推广？而作为一个家族生意的继承人，他为什么要把90%的精力都投入到现代舞的发展上？

它超越了舞蹈的规范

让舞者自由地抒发个人感受

它可以在传统舞台上展示绝代的芳华

也能走上陌生的街头飞舞叛逆的灵魂

曹诚渊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一手建立了城市当代舞蹈团，开创了香港现代舞的先河，在现代舞这种看似非常西方的艺术领域中，找到华人的位置。他偏爱中国传统文化，因而编排《逍遥游》、《兰陵王》、《龙谣》等一系列取材于传统的中国舞剧。他令国人知道，现代舞不是西方独有的，现代舞有着充满个性的人文精神。

喜欢舞蹈的人那么多，却只有他，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被称为“文化沙漠”的香港做起了现代舞这种精英文化。 

曹诚渊认为，现代舞就是用身体去表述自己想法的一种艺术。传统舞蹈有明确的范式，排一出《天鹅湖》，舞者就要将自己打磨成天鹅，但现代舞不是，现代舞不需要千篇一律的天鹅，反而需要独一无二的“自我”。怎么舞出自我，是现代舞永恒的命题。

很多人并不知道曹诚渊其实还是一名商人。1950年，曹诚渊出生在香港一个制衣商家庭，他本来可以选择经商，继承家族生意当上大富豪，但他却选择了艺术。而现代舞无疑是一个“烧钱”的艺术。谈到如何在生意和自己所喜爱的艺术间找到平衡，他说，这是追求内心自由的一种方式。

他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

跳自由的舞蹈

也过自由的人生

他把现代舞称为“中国的文艺复兴”

他坚信小众艺术才是文化的精髓

曹诚渊对现代舞的热爱源自少年时与现代舞的一次邂逅。中学四年级的曹诚渊，观看了一场美国现代舞团的表演，尽管不明白舞台上跳动的舞步，但舞者身上释放的能量和自由自在的感觉，让他如痴如醉。在没有文化艺术可言的香港，那种自由空灵所带来的惊喜，让曹诚渊至今都历历在目。

 1973年，曹诚渊留学美国主修工商管理，但他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兼修现代舞。70年代的美国，正是现代舞膨胀的时代，当时肯尼迪总统投入了大量财力发展美国的文化艺术。曹诚渊赶上了这股潮流。毕业时，他的现代舞学分甚至远远高于主课的学分。

曹诚渊发现了香港需要的东西，那就是当代城市的艺术。当时世界各地的现代舞团进入香港表演，为香港人打开了现代舞的视窗，但当时的香港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现代舞团。他暗下决心，把现代舞带回香港。

1979 年，香港第一个现代舞团——香港城市当代舞蹈团成立了，同时也是中国的第二个现代舞团。

但是，就在香港城市当代舞蹈团风生水起之时，一次意外的受伤，让曹诚渊的舞蹈之路发生了转折，他再也不能自由地跳舞了。曹诚渊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，于是全力投入管理和编舞工作。三十多年来，曹诚渊编排了《安魂曲》、《昆仑》、《九歌》、《鸟之歌》、《寻找大观园》等一系列实验性作品，走遍了世界各个角落的舞台，他如今考虑的，已不再是怎样表达自我，而是怎样提供更好的平台给年轻人去表达他们自己。

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的背景，也帮助曹诚渊平稳度过好多次财政低迷时期。还有不少用人知识，这些经验后来还被他拿来放到办舞团的实战中。 

上世纪八十年代末，曹诚渊被请去广州教学，这才豁然开朗，发现香港的后面有那么庞大的内地，一点一点去推广，去让国人认识现代舞的本质是什么，和中国又有什么关系，他从中收获到的满足感不言而喻。作为香港人，曹诚渊又是怎样一手带动了中国内地现代舞的起步呢？

从香港到广东、北京

他满怀斗志和踌躇

用纯粹的坚持揣摩现代艺术

他在叛逆中舞向自由

三十多年前，当曹诚渊第一次来到内地时，曾在广州的舞蹈团引起轰动。那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，在文化上，广州是一块试验田。到了八十年代，广州的文化开放已经走在前面。1987年，曹诚渊开始在广州舞蹈学校教课。五年之后，他在那里正式成立了广州实验现代舞团。

曹诚渊来自香港，不用像内地人那样去承担体制上的一些责任，他的放松，他的自由，都让他可以去触碰一些更为敏感的内容。

2000年，曹诚渊在北京编排了一个舞蹈节目《一桌N椅》。他吸取了各式各样的中国传统戏曲，虽然整个结构仍然是一个传统剧，但每一段都抽取一个不同的剧种的音乐。当时的很多观众中途离场，认为“传统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乱搞？”。但2002年，一个法国商人看上了这台节目，想着把这个节目带到法国去演出。临行前，曹诚渊决定再次在国内上演一次。令人震惊的是，观众看得津津有味。

曹诚渊的判断是，自从2001年中国成功申请奥运会之后，社会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，北京仿佛突然一夜之间睁开了眼睛。这年九月，曹诚渊成立了“雷动天下现代舞团”。 

曹诚渊不停地奔波于香港、广州和北京之间。如今，中国的现代舞在世界上已处于领先地位，每年的北京“现代舞周”场场爆满。这个由雷动天下主办的表演周，试图鼓励那些仍在努力的年轻现代舞者。

作为北京舞蹈双周和广东现代舞周的艺术总监，曹诚渊希望通过舞蹈周改变当下对于现代舞的观念，因为现代舞就是要回归到最本质的人的东西。

从曹诚渊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位艺术先锋的热情与活力，他对中国现代舞事业的大力推动和对现代舞的执着，都让人敬佩。期待曹诚渊为我们带来更多优秀的现代舞作品。